重新認識香港的詩意角落！紀錄片凝視香江書寫蜿蜒綺麗的生命風景 導演許鞍華：等了幾十年，不賣錢也要拍

「這可能是我最後的作品；想拍詩，是因為詩拯救了我。」— 許鞍華

76歲的香港電影新浪潮核心人物許鞍華導演創作豐富，作品中飽含對於人物及政治社會的觀察，不但是影史首位金獅獎華人女導演，更曾六度獲得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導演、三度獲得金馬獎最佳導演獎，去年也首度憑藉紀錄片《詩》入圍金馬獎最佳紀錄片。

《詩》起源於她十幾年來一直很想拍關於香港詩人的故事，雖然關於詩的題材並不是會賣錢的題材，但當許鞍華導演過往面臨生活困難時，都是用詩來救贖自己；也因為疫情讓許多拍攝計畫停擺，她追尋自己內心最深切的呼喚，帶領觀眾重新認識香港的詩意角落。在她的鏡頭下，即便再小眾的詩，香港文人仍堅守崗位以筆明志。

許鞍華求學時在香港大學主修文學，在獲得英文和比較文學碩士後，赴英深造電影。但其實從她兒時家中的庭訓，就已在她內心深植了文學的種子。許鞍華小時候在澳門長大，在五歲之前，爺爺就一句句地教她五言和七言。她曾在半自傳電影《客途秋恨》中，重現兒時在爺爺面前背詩的情景。後來她五歲從澳門搬到香港，爺爺還交代爸爸要繼續教她《長恨歌》、《琵琶行》，爸爸只好在每天辛苦一天下班後，還要拿著書在陽台教女兒「漢皇重色思傾國……」。

許鞍華從小就在爺爺、爸爸薰陶下，打好了古典詩詞的根底，中學時期更熱愛英詩，曾寫過不少十四行詩投稿給香港大學的英文雜誌，屢獲刊登。她在香港大學的碩士論文，原本以美國現代詩人龐德（Ezra Pound）為研究對象，因為龐德翻譯了中國《古詩十九首》及《詩經》，讓她很想針對他的譯本做研究。但她論文寫了兩年全無頭緒，近乎精神崩潰，天天跑去看電影，論文指導老師勸她乾脆改讀電影，論文題目也改成了法國電影《去年在馬倫巴》（Last year at Marienbad）編劇霍格里耶（Alain Robbe-Grillet），畢業後更轉赴倫敦電影學院念電影，從此開啟了電影的生涯。

許鞍華導演不僅主修文學，也鍾愛拍攝文學改編電影，許鞍華曾笑稱：「電影是我的老公或老婆，文學是我的情婦。」一般人喝醉了胡言亂語，她喝醉了竟會背誦莎士比亞，曾因此嚇壞好友徐克、施南生等人。而在各種文學類型中，她對於詩尤其懷有著深刻的個人情感。她說：「很多時候，當我生活遇到很大困惱時，是回想小時候念過的詩，拯救了我。能在那些詩裡獲得很多安慰，這非人人都有的經驗，但我恰好有。我在中小學、小時候念過的詩是我的護身符。」

許鞍華導演說，在這些對她宛如護身符的詩中，莎士比亞的《李爾王》在最後提到如何度過生存的苦難，不論讀多少次對她都非常受用。在踏入影壇35年後，她終於如願將她的「老公或老婆」與「情婦」合而為一，以詩作為電影主題，一直是她心中埋藏已久的願望。

「我想拍新詩幾十年了。我唸文學時是主修詩歌的，我很想拍這個題材，但當時一來沒人要拍，另外我也沒時間拍。拍這題材一定沒什麼觀眾，不能當一般劇情片上映，找資金去拍已經很困難了。早一陣子我突然在想，我還有什麼想拍的呢？不考慮其他因素，最想拍什麼？我最想拍這題材，那就拍吧。」許鞍華表示，「在很消沉的時候，回想一些詩，就能夠化解鬱悶愁煩，對我來說這是個切身經驗。所以我特別覺得需要拍這部紀錄片，儘管未必拍得好，盡力而為吧。」

「我這個年紀隨時是我最後一部電影。多少同年紀的人突然離去了。」今年76歲的許鞍華，一直非常坦然地面對她的年紀，儘管她灑脫地笑稱還活著就是最開心的事，但心中其實仍有想拍的故事。沒想到幾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，反而讓她圓了多年以來深藏心中的願望。既然疫情讓影壇大片紛紛停擺，她趁機走訪多位不同世代的香港詩人，並聚焦在黃燦然、廖偉棠兩位詩人身上，終於完成了她期待已久的紀錄片《詩》。

紀錄片主要分為三個部份，第一部份記錄許鞍華導演親自拜訪多位香港詩人好友，如淮遠、飲江、鄧阿藍、馬若等會友論詩；並借用資料影像及照片，追懷已辭世的西西和也斯，在當下的詩句中回望香港的過去及未來。第二、三部分主要紀錄兩組截然不同生活態度的詩人：一位是福建出生的詩人黃燦然，自由率性，2014年因為在香港的生活成本太高，選擇移居深圳，在片中談到自己寫了三十年的詩，詩中的香港好像已是另一個世界；另一位詩人則是2018年搬離至台灣的詩人廖偉棠，積極入世，在台灣忙於講學並兼顧家庭。許鞍華導演凝視香江，書寫眾詩人蜿蜒綺麗的生命風景。

片中主人翁廖偉棠也在《詩》世界首映時表示：「這是一個壞時代，卻是讀詩的好時機，許鞍華是我心目中對『時代』和『詩』都最有發言權的香港導演，因此她來拍攝這部電影最合適。」

甫結束今年柏林影展評審工作的許鞍華導演，也將為了這部紀錄片，來台與影迷交流。3月12日（二）晚上七點於台北光點華山電影館舉行唯一一場《詩》特別放映暨大師講堂，2月29日下午三點半起，於台北光點華山電影館開賣，希望一睹大師風采的觀眾，請把握時間購票。《詩》榮獲第47屆香港國際電影節開幕電影、第60屆金馬獎最佳紀錄片提名、第30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年度推薦電影，被《Screen International》評為「一部充滿愛的電影」、以及《Beijing Times》讚嘆全片充滿「對香港這座城市及其文學靈魂的衷心致敬」。《詩》將於3月22日在台上映。

Text、Photo：佳映娛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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